【宁那贝儿】掉了 07
「曾经唱过的歌 分享过的笑声 在心中不断拉扯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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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英总喜欢问今年是哪一年，也记不清楚自己儿子具体的岁数。很难确认她是对数字有天然的顿感，还是故意在含混不清中过了半辈子。那英说现在才好上，走了七年这么久，两个人都不容易。宁静掰指头数了一下，从2013年认识到2018年，刚好是五年。那英的算数比她还差。
“我以前只把你当摇滚美少女，觉得遛着你有面儿，直到那天在烧烤店。你搞得我是一点儿也吃不下去，只好喝酒。我还没这么怕过一个人。”那英躺在她腿上皱着眉头，仿佛到现在都还在克服恐惧。宁静知道所有复杂的东西那英都不愿意面对，特别是爱。遇上了，她本能反应就是躲开。她想问她怕过毛阿敏吗，但问出口的却是：
“现在还怕我吗？”
“怕，怕失去。”那英哭了，让宁静想起她曾在KTV缩到一隅。
“那我就把你这只风筝牵紧一点。”宁静的掌心在她的下巴摩挲。
“我觉得你是蓝天，我呢，要一直飞上去。”那英说完，她们对视了几秒后，风筝飞了进来，穿透她，然后停在她的身体里飘荡。宁静震颤着抱紧她道：
“那英，别走。”
她的身子很薄，紧贴着也没有安全感，风一吹就会走。宁静想把家里的窗子都锁上。那英安慰她说风筝再怎么飘，都飘不出蓝天。后来她们分手，贵阳的天连续阴沉了一个礼拜。宁静上网查了才知道北京全年的蓝天占比也只有四成。
太阳沉得很快，天边还剩下几缕橙光的时候那英走了。宁静反应过来牵风筝的人是她老公，她的家庭。八点，那英发了微信过来：今晚的天空很美。宁静没回，除了黑色外她什么也没看见。
以为又要失眠到天亮的时候，门铃响了。连着两次，是那英。她穿着运动衫，头上绑着绿色的发带，进了门就抱住宁静不撒手。那晚那英没说过一句话，唱自己的歌哄她睡觉，因为记不住歌词，大多都是哼调或者胡诌过去。第二天宁静醒来，看见她一个人对着墙壁在发呆，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英忽然说：
“你把墙刷成天蓝色吧，这样就不会再怕天黑了。”
除了演戏需要，宁静很少落泪，那英不知道她哭了。也不知道她也开始害怕，怕把爱都放在同一个人身上。任何可能降低安全感的事，她都不想做。可这世上的事，不是不想就不会发生。
好了一段时间后，似乎培养了那英对聚少离多的同感，她开始转打线上麻将。固定的麻将搭子还是李静、梁静、王菲她们，那英输了就不许人下线，让宁静给她摸牌，说不打麻将的人手气最好。宁静开始不信，但自摸胡了几次牌后逐渐信了。那英心里藏不住事，没过多久就能听见王菲用一把慵懒的声音揶揄她：
“老那，又借宁静的手了吧。”
两人听完一起笑，因为那英说这把很大，是清一色对对胡。笑完宁静继续练《好花红》，偶尔使坏蒙住她眼睛。那英就把她的手拉下来，轻轻咬一口。无聊的小动作，却乐此不疲。《好花红》最后两句歌词：
鲜花调了还会有哎，情意去了不再来哎。
宁静觉得不吉利，想换一首，那英却说这是在唱珍惜，挺好的。在一起的时就要轰轰烈烈，不要留下遗憾。这可能是那英能够永远洒脱的原因。
《跨界歌王》的比赛宁静没有赢，那英的帮唱也有失夺冠的水准，她把责任推到了宁静身上，抱怨她向自己抛媚眼，让她唱不出情绪。宁静唱《好花红》时，那英在台下身子前倾跃跃欲唱，被主持人发现了，后期剪出来也许让全国观众都会看见。可她并不在乎，照样夸宁静充分展示了少数民族的原生态美，更关键的是人美，别人用嘴唱歌，她用眼睛唱。那英说她们射手座都是这样的，爱一个人，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。
“王凯刚问我到底是来给谁助力的，太逗了！”那英用侗族姑娘绣的香囊打了一下宁静，语速飞快，像流苏滑过手心一样。宁静注意到摄像机，心下想那英那双手真欠，一定是小时候没包好。但她面上却是笑盈盈的，比拿冠军还得意。
刘洲给宁静找的侗族大歌合唱团有五十一人，盛装出席，声势浩大。那英站在她的右手边，穿着白色西装领衬衫，下身搭了一条黑色及地裙裤，女人当新郎官的模样。她自己穿了一条黑色的拖尾礼裙，上身的叠层绣着红花，古代女人的婚服。四舍五入，她们办了一场热闹的婚礼。下台的时候那英牵着她，挥手和来吃她们喜酒的客人道别。
可惜下一场戏不是送入洞房，没喝合卺酒做不到同甘共苦，永不分离。
那英见她心情低落，以为是比赛的缘故。掏了个小礼物出来送她，说是“超第一”的奖励。宁静拆开来看是一张银行卡。
“这几天在跑步机上的时候我在想，我和孟桐都是各赚各，各玩各的。一晃眼我出道有三十年了，也不知道挣了多少钱。所以专门办了三张卡，儿子女儿一人一张，这张养老基金卡放你这儿，密码是你的生日。等我倒嗓唱不了那天，我们一块儿去国外。”
宁静结过两次婚，还是第一次收彩礼。现在回想起来，为什么所有的感情经历里，她始终觉得和那英是最真的，大都要归功于这张银行卡带来的安全感。虽然她从来没用过，也不可能和她去国外养老。
车行驶到北京四环，月亮低垂，又圆又大的白玉盘搁置在路的尽头。那英不顾回家的导航，开着车追月亮。宁静坐在副驾拿手机拍，总对不上焦。有些景色注定只能通过眼睛用存在脑海中。那英在唱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，到“你问我爱你有多深，我爱你有几分”时，侧过脸笑着看宁静。
“我又没问过你，好好开车！”宁静低下头不自觉地笑了，摘到月亮的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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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未完待续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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