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沈马】迟来 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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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老师，怎么年纪大了，心眼却变小了？
马老师，可能人没得到过，才会锱铢必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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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学院前的桃花开了，岳云鹏在写生，围观的学生有学习技法的，也有拍照发朋友圈的。马丽没有上前打扰他，倚着春风缓步进了楼，在她看来深红色和浅红色的桃花一样可爱。阳光透过海棠花窗格在长课桌上留下剪影，马丽把包和风衣放在讲台上走了过去。
“马老师。”沈腾在她身后负手而立。马丽今天用发簪挽了发，穿了件大圆襟旗袍，除竹叶盘扣外均是茶白色，身上的竹形暗纹若隐若现。他有一种错觉，再不叫她，她就要在光影里消失了。
“沈老师怎么来了？”马丽诧异道。沈腾和她一起背靠着墙，指着课桌道：“都掉漆了，换新的吧。”早起闻琴非要换掉他用了多年的书桌，两人吵了一架。
马丽的指尖滑过木头斑驳之处，停下来道：“我倒觉得这些经历给它们增添了味道。”他们意味深长地看着彼此，沈腾笑道：
“刚去找领导要钱回来，顺道过来拥抱拥抱生活的美好。”这话一半是迫不及待想告诉马丽他争取到了学校的发展资金，邀功。一半是酸溜溜地拿话揶揄她。那天他们聚餐，岳云鹏喝醉了握着马丽的手说了一个故事——在他最苦闷的时候，正巧和马丽同车回家。当时司机在放《咱们屯里的人》，他认为马丽不会听这样的歌，她却让司机把音量调大，跟着节奏摇摆起来。马丽笑着对他道：“云鹏，你听，生活还是快乐的！你想画好画，就要去拥抱生活的美好。”自从听了这个故事，沈腾的心里就住下了一只苍蝇，时不时振翅盘旋使他心烦。
“那你应该去看看门外的桃花，开得正好，云鹏都过来画呢。”马丽的眼睛扑闪着，充满了孩子的调皮。
心里的苍蝇发出嗡嗡声，沈腾沉下脸，在教室里踱了一会儿，挑正中央的位置坐了下来。马丽走道他跟前柔声道：“沈老师辛苦了，我替孩子们谢谢你。”慢慢的，五道笑纹爬上了沈腾的眼角，他对她的柔和没有一点办法。
“马老师，发展资金获批那一刻你猜我在想什么？”沈腾比自己拿奖金还开心。马丽伸出左手掌心朝上，沈腾也把右手掌递给了她。两人一起用手指写了三个字：新校区。
“沈老师，攥紧喽！”马丽笑着吩咐道。
学生们抱着书陆续进教室，争先恐后地坐在沈腾周围。踩着点来的学生只能坐在第一排，也扭着身子不断向他挥手。沈腾抬腕看了一眼表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马丽从讲台上望过去，他严肃认真起来，和方才拈酸吃醋要哄的模样判若两人，惹得她扑哧一笑。
“同学们，今天我们讲的这位剧作家，他的《雷雨》，你们腾哥也导过。”马丽语毕，学生们一阵惊呼，但又觉得合情合理，毕竟他们腾哥的演讲水平一流，文学功底想来也是十分扎实的。沈腾抿嘴笑，静候着老师的表扬。
马丽每次给学生讲曹禺都会想到沈腾，他和他一样热爱戏剧，中学时代都积极参加剧团表演，不同的是沈腾选了好就业的土木工程。他们一起演《雷雨》，排练到凌晨两三点，她问沈腾放弃了戏剧是否后悔，沈腾没有回答。后来马丽听人说，沈腾念大学时专门写了一出戏追求师妹闻琴，女主角最终成了他的太太。这一点倒又和曹禺追郑秀的故事相似。蘩漪在曹禺心里放了一把火，《雷雨》就是为了这团火写的，郑秀就是他心里的一团火。闻琴也在沈腾心中燃烧着。
读书时室友们夜聊，大家一致认可要和爱的人谈恋爱，然后嫁给爱自己的人。因而没能在大学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成了马丽的遗憾，她羡慕蘩漪有一颗炽热的心，可以不顾一起冲破桎梏。但她偏是个不争不抢的性格，连选导师都是等人选完了她再选。上了两个月课后学科带头人找她谈话，表达了对她的欣赏，说起初以为她会选自己当导师。马丽听了心里很高兴，然而她也只剩下这点高兴了。
“马老师演的蘩漪，让我怜悯和尊敬。我就喜欢上这人了，迷住了。”沈腾的声音不大，但却足够清晰，教室内一片哗然。
“《雷雨》标志着中国话剧走向成熟，曹禺先生写的时候其实没有明确的主题。他从人物出发，来写对生活的真实感受。《雷雨》里的八个人物，腾哥喜欢周蘩漪，我也喜欢。”马丽三言两语消解了沈腾话里的暧昧。
下了课，有两个女孩在和马丽讨论剧本，沈腾给围着他的学生签名，时不时瞟上她一眼。两人各自忙了一阵，最后教室里又只剩下他们。马丽避开他的目光，背过身去擦已经没有字的黑板。一道道白色的痕迹，怎么都擦不干净。沈腾走上讲台道：
“我还记得你有一句台词是我要了你整个的人，可现在又不要你了。”
“是蘩漪的台词。”马丽撇清道。
“噢是，我也没得到过。”沈腾锁紧了眉头，他过去认为，一切戏剧都离不开人的心理和行为，马丽曾借着剧中的角色说过心里话。
马丽忽然面向他拉下一束头发垂在腮边，含着泪似笑非笑道：“你的父亲只叫我生了冲儿，然而我的心，我这个人还是我的。就只有你才要了我整个的人，可是你现在不要我了… …”
沈腾怔住了，马丽双手捂嘴哈哈笑道：“哎呀妈呀，没蘩漪那个味儿，演不下去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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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未完待续，拉拉扯扯的一章，许愿马老师演一次fp美人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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